国内最大的配资app 浚稽山的血色黄昏:那个被汉武帝像废纸一样丢弃的名将李陵_骑兵_匈奴_汉军
天汉二年(公元前 99 年)深秋国内最大的配资app,长安城的梧桐叶落满了未央宫前的石阶。二十出头的李陵攥着拳头跪在丹墀下,听着汉武帝刘彻那带着寒意的声音在大殿回荡:“贰师将军李广利已率三万骑出酒泉,你愿为其押运粮草吗?”
这位 “飞将军” 李广的孙子猛地抬头,额前的碎发扫过年轻却布满刚毅的脸庞:“臣所率五千荆楚勇士,皆是剑客奇才,愿自成一军直捣王庭,分散匈奴兵力,无需隶属贰师将军!”(《汉书・李陵传》)
站在一旁的太史令司马迁注意到,李陵说这话时,右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腰间的环首刀 —— 那是祖父李广遗留的兵器,刀柄上的虎头纹已被摩挲得发亮。而御座上的汉武帝,手指在案几的《西域舆图》上敲击着,目光停留在浚稽山的位置。
“你有多少人马?” 武帝问。
“五千步兵。”
满朝文武的吸气声在大殿里此起彼伏。自汉初以来,汉军与匈奴作战多以骑兵为主,卫青、霍去病更是靠着铁骑横扫漠北。用五千步兵深入匈奴腹地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大将军卫青的侄子卫律忍不住冷笑:“李都尉莫不是仗着祖父威名?匈奴单于亲率的主力不下八万,步兵如何抵挡?”
展开剩余89%李陵霍然起身,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:“臣愿以少击众,若不胜,请受斧钺!”(《史记・李将军列传》)
他不知道,这句掷地有声的誓言,将在三个月后变成刺穿心脏的利刃。
浚稽山的血色黎明同年九月,浚稽山北麓的草原结着白霜。李陵的五千步兵列成方阵,盾牌手在前,弓弩手在后,辎重车围成临时营垒。三天前,他们在这里遭遇了匈奴单于亲率的三万骑兵。
“汉军精得像剃刀!” 匈奴左贤王在山头惊呼。当第一波骑兵冲锋时,李陵令士兵千弩齐发,箭雨如蝗虫过境,匈奴人仰马翻。《汉书》记载,首日之战 “杀数千人”,单于又调来了三万援军,将汉军重重包围。
李陵的校尉韩延年是个急性子,建议趁夜突围,却被李陵按住肩膀:“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敌军,若突围,贰师将军侧翼就危险了。” 他指着远处的烽火台,“且战且退,只要撑到张掖郡的援军,就能反败为胜。”
接下来的八天八夜,成了汉军史上最惨烈的行军。士兵们每天要打退数十次进攻,箭矢用尽了就用短刀、木棍,甚至用牙齿咬。李陵在一次肉搏中被流矢射中大腿,鲜血浸透了铠甲,他却咬着牙站起来,亲手斩杀了三名匈奴骑兵:“敢退后者,斩!”(《资治通鉴・汉纪十四》)
负责记录军功的军侯管敢后来回忆,李陵每天只睡一个时辰,却总能在最危急时找到敌军弱点。当匈奴人用投石机攻击营垒时,他指挥士兵挖壕沟躲避;当骑兵试图火攻时,他反而顺风放火,烧出一片隔离带。
第七天黄昏,汉军退到一片峡谷。匈奴人从两侧山头滚落巨石,李陵的五千人已只剩三千,粮食也见了底。有士兵开始哭泣,李陵却解下腰间的水壶,倒出最后半瓢水递给受伤的士兵:“还记得出发时的誓言吗?荆楚儿郎,不死无名!”
当晚,管敢因被校尉责骂,竟趁夜叛逃匈奴,说出了汉军的致命弱点:“无后援,箭矢尽,伤者过半。”(《汉书・李陵传》)单于闻讯大喜,连夜发起总攻,喊杀声震彻山谷。
将军百战声名裂第八天清晨,李陵站在峡谷出口,看着身边仅存的三百余名士兵,突然拔剑砍断了帅旗。“兵败如此,何面目复见陛下!” 他对韩延年说,“你带残兵突围,我断后。”
韩延年哭着摇头:“愿与将军同死!”
李陵一脚将他踹向突围的方向:“活下去!告诉长安,我们尽力了!”
这场最后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。韩延年战死在乱军之中,李陵被匈奴骑兵团团围住。单于的儿子亲自劝降:“李广之孙,何必轻生?归降者封侯!”
李陵望着满地的汉军尸体,突然将剑扔在地上。当他被押到单于面前时,只说了一句话:“我败了,但汉军没败。”(《汉纪・孝武皇帝纪》)
消息传到长安时,汉武帝正在建章宫等待捷报。当听到 “李陵降匈奴” 五个字,他猛地将玉杯摔在地上,龙案上的《李广世家》竹简散落一地。
朝堂之上,大臣们瞬间变脸。前几天还在称赞李陵英勇的人,此刻纷纷痛骂他叛国投敌。只有司马迁站出来说:“李陵以五千步兵抗数万之众,杀敌万余,虽败犹荣。彼之降,恐是权宜之计。”(《史记・太史公自序》)
这话彻底激怒了汉武帝:“你为降将辩护,是想羞辱贰师将军吗?” 盛怒之下,他下令将司马迁处以宫刑,又派公孙敖深入匈奴,探查李陵的动静。
一年后,公孙敖返回长安,带来了一个致命的谎言:“李陵在帮匈奴练兵,准备攻打汉朝。”(《汉书・李广苏建传》)其实这是另一位降将李绪的所作所为,但汉武帝根本不听解释,下令将李陵全家处死 —— 包括他年迈的母亲、妻子、儿女,甚至刚满周岁的孙子。
当时正在匈奴王庭的李陵,听到这个消息,一口血喷在地上。他对着南方的长安方向,连磕三个头,从此在匈奴娶妻生子,再也没说过一句汉话。
北海牧羊人的见证天汉四年(公元前 97 年),苏武被匈奴单于流放到北海(今贝加尔湖)牧羊。五年后,他意外地见到了李陵。
那天李陵穿着匈奴的皮袍,带着一坛酒来到苏武的草庐。“子卿受苦了。” 他倒酒的手微微颤抖,“陛下杀了我全家,我已成孤家寡人。”
苏武放下手中的节杖:“将军为何不归?”
李陵仰头饮尽一杯酒,泪水混合着酒液流下:“归?归了也是死。陛下多疑,群臣构陷,我回去不过是再添一具冤魂。”(《汉书・苏武传》)
他告诉苏武,自己从未帮匈奴练过兵,反而多次拒绝参与对汉朝的作战。单于曾想让他当先锋,攻打酒泉,他以 “兵败之将,不堪复用” 为由推脱;甚至在汉军使者来匈奴时,他还偷偷传递了匈奴的布防情报。
“你信吗?” 李陵抓住苏武的手,“我每天夜里都梦到浚稽山,梦到那些死去的弟兄。我降匈奴,是想活着等机会,可现在……”
苏武看着他鬓角的白发,突然明白这个曾经的少年将军,早已被命运折磨得不成人形。“我信你。” 苏武说,“但我不能降,我是汉使。”
李陵大笑起来,笑着笑着就哭了:“子卿是忠臣,我是叛臣,这就是命啊!” 他留下牛羊和酒,从此再也没见过苏武。后来苏武归汉时,李陵为他写了一首《别歌》:“径万里兮度沙幕,为君将兮奋匈奴。路穷绝兮矢刃摧,士众灭兮名已聩。老母已死,虽欲报恩将安归?”(《文选・李陵答苏武书》)
汉武帝的迟来忏悔征和三年(公元前 90 年),李广利出征匈奴兵败投降。消息传来,汉武帝坐在未央宫的烛火下,突然想起了李陵。他翻阅着当年的奏报,看到司马迁的辩护书,看到管敢的叛变供词,看到公孙敖的谎言记录,突然老泪纵横。
“李陵当初以五千人抗八万,朕不该杀他全家啊!”(《资治通鉴・汉纪十五》)他对身边的侍中说,“是朕逼降了他。”
于是汉武帝下令:“陇西士大夫曾为李陵从军者,皆免罪。” 这道诏书,成了他对李陵迟来的忏悔。但此时的李陵,早已在匈奴娶了单于的女儿,被封为右校王。当汉使来到匈奴时,李陵问:“陛下还记得我吗?”
使者说:“陛下悔杀卿家,然卿已为匈奴王,奈何?”
李陵沉默良久,指着自己的头发:“我已胡服椎髻,回不去了。”(《汉书・匈奴传》)
元平元年(公元前 74 年),李陵在匈奴病逝,享年 42 岁。临终前,他让人将自己的遗物送回长安 —— 那把祖父李广的环首刀,还有一件被箭射穿的汉军铠甲。
汉宣帝时期,有大臣建议为李陵平反,却被霍光否决:“降者不可旌,否则何以励忠?”(《汉书・宣帝纪》)于是这位曾率五千步兵创造战争奇迹的名将,最终只留下 “叛国者” 的骂名。
历史尘埃里的真相西晋太康二年(公元 281 年),汲郡人不准盗掘魏襄王墓,出土了一批竹简,其中《竹书纪年》的注文里,记载了一段被汉朝史书刻意隐瞒的史实:“天汉二年,李陵败降,实因粮尽无援。武帝欲以其为贰师将军陪葬,故逼其死战。”
原来汉武帝派李陵出征,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。当时李广利是汉武帝宠妃李夫人的哥哥,武帝一心想让他建立军功,李陵的部队不过是吸引匈奴主力的诱饵。当李陵请求援军时,汉武帝故意拖延,直到他兵败投降。
北宋司马光在编纂《资治通鉴》时,特意对比了《史记》《汉书》和《竹书纪年》的记载,最终在 “臣光曰” 中写道:“陵之降,由上失之也。”(《资治通鉴考异》)
但这些真相,来得太晚了。李陵的故事,成了汉朝最沉重的伤疤。当唐朝诗人李白路过李陵台时,写下了 “汉家李将军,三代将门子。结发有奇策,少年成壮士。长驱塞上儿,深入单于垒。旌旗列相向,箫鼓悲何已。日暮沙漠陲,战声烟尘里。将令骄虏灭,岂独名王侍。既失大军援,遂婴穹庐耻。少小蒙汉恩,何堪坐思此。深衷欲有报,投躯未能死。引领望子卿,非君谁相理。”(《古风・其六》)
而另一位诗人白居易,则在《李陵论》中直言:“陵有国士之风,不死于战而死于谗,悲夫!”
被历史辜负的英雄如今在甘肃静宁(古陇西成纪)的李广故里,有一座李陵碑,碑上刻着 “汉故骑都尉李陵之墓”。当地百姓说,这是明朝时一位老兵偷偷立的。每当清明,总会有人在碑前放上一壶酒,祭奠那位被历史辜负的英雄。
李陵的悲剧,从来不是个人的悲剧。他是汉武帝穷兵黩武的牺牲品,是汉朝军功制度的祭品,是朝堂倾轧的受害者。当他率五千步兵踏上征途时,命运早已为他写好了结局 —— 要么战死成为符号,要么投降成为耻辱。
而那些真正应该被追责的人:谎报军情的公孙敖,见风使舵的群臣,刚愎自用的汉武帝,却很少被人提及。就像浚稽山的血色黄昏,人们只记得 “李陵降匈奴”,却忘了那三百名与他并肩战死的士兵,忘了韩延年那句 “愿与将军同死”,忘了五千荆楚儿郎用生命捍卫的尊严。
在《汉书》的最后,班固这样评价李陵:“陵事亲孝,与士信,常奋不顾身以殉国家之急。其素所畜积也,有国士之风。然其所摧败,功亦足以暴于天下。”(《汉书・李陵传》)
这或许是历史对他最公正的评价 —— 一个像厕纸一样被权力丢弃的名将,用三百人的最后一战,在史书上刻下了比胜利更沉重的印记。当我们翻开那些泛黄的竹简国内最大的配资app,仿佛还能听到浚稽山的风里,回荡着李陵那句带着血的誓言:“我败了,但汉军没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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